nbsp;nbsp;nbsp;nbsp;“让你去打听消息,又不是让你去做生意的。”康熙无奈道,“就你这样的脾气,叫你去做生意不得把本都给亏完了?”
nbsp;nbsp;nbsp;nbsp;“那些传教士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到底对咱们还是有防备心的。”康熙喝了口茶,“你到时候多见见那边的商会,乔装打扮成商人的样子也行,就说要跟他们做生意,趁这个机会顺便也看看南边的海上生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nbsp;nbsp;nbsp;nbsp;“那这做生意的银子……”鄂伦岱看着康熙。
nbsp;nbsp;nbsp;nbsp;两个基本上都年近半百的老头在此刻大眼瞪小眼。
nbsp;nbsp;nbsp;nbsp;最后还是康熙先败下阵来:“佟家就这么苛刻你不成,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算了,从朕的私库里拿吧,要是赚了到时候还得还给朕,亏了就当丢水里听个响了。”
nbsp;nbsp;nbsp;nbsp;鄂伦岱鼻子里喷出一口气,阴阳怪气道:“那还不是您那位好儿子追债追的吗?如今咱们家那叫一个入不敷出啊!要不是因为是您外家的缘故,要给您撑面子,家里那些奴仆早就都裁了一半了。都砸锅卖铁给您还钱了,您就当行个好,赏奴才一点吧。”
nbsp;nbsp;nbsp;nbsp;康熙摇头:“胤禛追债也是为了大清好,这孩子做事是不留情面了一些,但确实是干实事的人,你就嘴上积点德吧,好歹也是你外甥。”
nbsp;nbsp;nbsp;nbsp;鄂伦岱撇撇嘴,要不是看在从前自家堂妹养过那小子一场的份上,他也不会劝自家堂叔早点把债还清。
nbsp;nbsp;nbsp;nbsp;“那叫乌勒登的小孩是谁?”他好奇道,“奴才可从未听说过宗室里有这么一个人,况且看您的样子还挺喜欢他的?总不能是您流落在外的风流债,不好接近宫来就按上个宗室子弟的名头……可这也不对呀,那不是差辈了?”
nbsp;nbsp;nbsp;nbsp;康熙气极反笑:“还风流债呢,朕看你真是年纪大了连男孩女孩都分不清,那丫头是老四的女儿,之前求朕允他在无逸斋念书,朕才从闲散宗室里扒拉出这么一个人来。”
nbsp;nbsp;nbsp;nbsp;鄂伦岱恍然大悟:“怪不得奴才看她
nbsp;nbsp;nbsp;nbsp;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不过您还真别说,格格端枪的手可稳得很,射击的时候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和别的姑娘家还真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她胆子大得很。”康熙哈哈一笑,“要不是这样朕也不会允诺她来上书房念几年书啊。”
nbsp;nbsp;nbsp;nbsp;“可惜奴才家里的几个小子年纪都和格格差得远,孙子辈现在更是连影儿都没有,不然还真想讨回家去。”鄂伦岱也是打趣道。
nbsp;nbsp;nbsp;nbsp;康熙这个时候倒是笑而不语了,宫中公主并不算多,而且满蒙联姻乃是国策,他这几个年纪还小的孙女儿说不准以后还要去抚蒙,没有现在就应下亲事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额林珠那脾性去蒙古也挺好的,不至于叫人轻视她、欺负她。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里,康熙就想到了自己那个脾气软弱,被额驸拿捏得死死的三女儿,他原先还算舒展的眉毛此刻更是聚拢在了一起。
nbsp;nbsp;nbsp;nbsp;喀喇沁部那边传来消息说端静公主常年累月一直遭受额驸虐待,身形销瘦不说就连精神似乎也出了点问题。每回端静那边传回来些什么消息,康熙去见布贵人的时候她都是泪流满面,言语间满是对女儿的疼惜。
nbsp;nbsp;nbsp;nbsp;康熙活下来的女儿并不多,对端静有作为父亲的怜惜之情,但更多的则是恨铁不成钢。
nbsp;nbsp;nbsp;nbsp;你说说身为大清的公主,是怎么做到被虐待都一声不吭的?若不是身边的宫女机灵把消息藏在送回来的信件里面,他们哪会知道端静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侍卫也源源不断地给她送过去了那么多,日子还是过得一塌糊涂,康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nbsp;nbsp;nbsp;nbsp;如今快到九月,康熙思虑过后还是决定选个好日子去木兰围场围猎,接见蒙古王公的同时顺道去看看他那不争气的女儿,总不能真叫她被人磋磨死。
nbsp;nbsp;nbsp;nbsp;虞燕那边骑射课结束后就回到了承露轩,自从她去无逸斋念书后留在西花园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和三个弟弟接触的时间也少之又少。
nbsp;nbsp;nbsp;nbsp;如今弘昀已经六个月大了,他的探索欲要比弘昐小时候强烈得多,只要乳母一个看顾没注意,人就能从床榻上爬到床底下。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李氏已经把屋子里所有有棱有角的地方都包上了厚厚的缎子。
nbsp;nbsp;nbsp;nbsp;弘昐现在每次一回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看看弘昀,他在李氏生下弘昀之前对同胞兄弟的感受还没有那么强烈,但在弘昀出生后他就突然意识到弘晖和弘昀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nbsp;nbsp;nbsp;nbsp;弘晖是哥哥,但他们并不是一个额娘生的。
nbsp;nbsp;nbsp;nbsp;他们在一起玩得再好,也总会有人在旁边让弘晖注意身份,他是福晋生的阿哥,天然就要比弘昐和弘昀高贵。久而久之弘昐找弘晖去玩的次数就开始慢慢减少了,他是一个要脸面的孩子,不想每次去都听到那些嬷嬷说的那些话。
nbsp;nbsp;nbsp;nbsp;虽然弘晖每次都会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反复强调他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但大人们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在弘昐心里留下了淡淡的印子,隔阂这种东西一旦存在了就很难消失。
nbsp;nbsp;nbsp;nbsp;弘晖也很难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nbsp;nbsp;nbsp;nbsp;而且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诉说,虽然他只有四岁,但还是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额娘并不喜欢他一天到晚跟在弘昐后面玩,她总是教育说他才是哥哥,他应该让弘昐来听他的话,而不是他去听弘昐的话。
nbsp;nbsp;nbsp;nbsp;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nbsp;nbsp;nbsp;nbsp;小小的弘晖并不能明白福晋心里在想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你不是之前说想给造化做衣服吗?”福晋笑着朝弘晖招招手,将桌子上针线房那边给小狗做的衣服全部摊开来,“额娘叫人已经做好了,要不要过来挑挑?”
nbsp;nbsp;nbsp;nbsp;弘晖慢慢走到福晋身前,宫里针线房的丫头手艺都很好,做出来的小狗衣服也形态各异。
nbsp;nbsp;nbsp;nbsp;弘晖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件也好那件也好,最后仰着脑袋看向福晋小声道:“额娘,我可以挑两件给百福和大圣送过去吗?”
nbsp;nbsp;nbsp;nbsp;福晋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对弘晖说道:“百福和大圣是你李额娘屋子里的狗,她自然会派人去给它们做衣裳。这些是额娘叫人做给造化穿的,只能给造化穿,你知道吗?”
nbsp;nbsp;nbsp;nbsp;弘晖没再说话。
nbsp;nbsp;nbsp;nbsp;弘昐经常跟他说姐姐教导他有什么东西都要想到分享,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个人憋在心里总是会很难受的。弘晖觉得自己现在就很难受,但是他不知道该把这份难受分享给谁。
nbsp;nbsp;nbsp;nbsp;他想去找弘昐,但是额娘如果又知道他跟着弘昐跑恐怕又要生气,到时候要对他说很多很多的道理,弘晖不想听那么多他觉得完全没有道理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弘晖怏怏不乐地抱着给造化做的小狗衣服,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造化圆圆软软的小肚子。他轻轻地将脑袋依靠在造化的头旁边,双手环上小狗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