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毫厘之差,针管内的液体便要沿着针孔注射进纪怀星的静脉。
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蔓延来开,变成巨大如怪物般的阴影,笼罩住他的全身,让他快要无法思考。
耳边嗡嗡直响,仿佛有人在说话。
灼热的气息无限靠近,带着一丝凌人的压迫感。
咫尺的距离,两人的呼吸被迫纠缠在一起,纪斐言睫毛轻轻颤了下,脊背颤得厉害。
他身体贴着冰冷的墙壁,整个人都被桎梏在方寸大的角落里,退无可退。
他没跟着秦煜时!冰冷而又熟悉的煜意攀上脊背,沈霓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话来了。
她望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心一寸一寸收紧。那双眸子就像吞没一切的无底深渊,埋藏着凛冽的杀意,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那些噩梦又回来了。剧烈的疼痛,满地的鲜血,还有践踏自尊一般的嘲讽……眼前这个少年是她长达十年的梦魇,比那个死去的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十年前,这个给她往后馀生都埋下灾难种子的人,竟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在她眼里,秦煜时就是杀人的刀,是疯子,是心存恶念的怪物,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上,就没有秦煜时不敢做的事。
「你……」沈霓被那双眼睛看得发怵,心虚地避开视线,嘴唇打着煜颤,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秦煜时是真的想杀了她。
「还想淋几桶水?」秦煜时懒洋洋地说,「要是不够,我这儿还有……」
「走着瞧!」沈霓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坐上豪车,冲林瑞金道,「给我开车。」
林瑞金坐进车里,看见沈霓狼狈地拿着纸巾擦拭西装,忍不住道:「夫人……秦煜时一直都是这脾气,咱们想管他,还真有些困难。」
沈霓停下动作:「你什么意思?」
「秦煜时这辈子就只听温槿的话,或许我们可以从温槿下手。」
「温槿?」沈霓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最近在学校里听到点流言……」林瑞金俯下身,在沈霓耳边说了几句话。
明明是秦煜时一直在问他要保护费,今天更是个误会。
但他现在压根来不及想这些,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林琛不会看见吧!!
他下意识想去看林琛,偏偏视线被秦煜时高大的身形挡住,两人的脸又挨得极近,他稍微偏过头,看上去都像是要去吻秦煜时的唇。
秦煜时眸子扫过他脸颊上那抹淡淡的绯色,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纪斐言的皮肤很言,嫩得快要滴出水来,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偏过那双杏眼,睫毛更显得根根分明。还有……
嘴唇看上去很软。
不远处,沈霓注意到林琛走神,顺着他视线看去,秀眉紧拧:「那是秦煜时?」
林琛眸子一暗:「……是他。」
沈霓冷下脸:「这学期他找你麻烦没有?」